現任與前度

害怕成為愛人的前度嗎？

在聚會中聽到一則傳聞：正在趕來的甲君，半年來「換畫」兩遍，受害者容貌居然如倒模般相像。友人起哄說，沒圖沒真相。打開臉書比對一下，雙方都高額、大眼、薄唇、束馬尾、瘦身材、左撇子(她們左手握刀、拿筷子)。乙君看了看，突然失聲尖叫：「她是我的高中同學﹗」，此時，丙君剛坐下，瞥了瞥相片，淡淡然說了句：「哦，(我的)初戀。」

女人天性盡現男生圈。乙君說，那位高中同學說話嬌聲嗲氣，老是啊啊嗯嗯的，笑起來眼睛必定連成一線；左手最愛撥動紮得齊整的馬尾辮，身上總有粉紅色的飾物，走路時雙手動作特別大。就是說不出惹人喜愛之處。

丙君聽了有點激動，膝蓋狠狠撞了桌子一下，一杯凍檸茶「應聲倒地」。「不是吧，我的(初戀)也是這樣啊﹗」我們心中有數，那女孩跟他說分手的時候，聲音可是渾厚響亮的。「那一次我才知道，自己非常討厭女孩子擁有那種聲線。」丙君有點憤慨。

有人滋事：「要不是你犯下彌天大錯，她也不會這樣對付你吧。」「你錯了，(我們)是因為一個只有她明白的理由而分手。」「『一起了這麼久，你還是忘記我不喝可樂的。我對你太失望了，分手吧﹗』對吧？」我嗆了他一下。「冤枉﹗分手前一天，我才遇見她和表哥在便利店喝可樂﹗」丙君還擊。「那個『表哥』在你倆分手後沒多久就乘虛而入了，傻子。」滋事者不屑道。

「哼。不要說我了。」丙君道。「反正我不明白，為什麼甲君的幾任女友外貌、性格都非常相近﹖」「對啊，不能理解箇中邏輯。」乙君說。

那位滋事者說，這就是訂下擇偶條件的壞處啊，令人變得執著於過去，心胸變得狹窄，甚至錯過良緣。聚會突然變了城市論壇。「這也是『非君不娶，非君不嫁』的堅持﹗只要當事人認為值得，我們哪有什麼理由阻止？」有人不齒。

我卻在想，一方執意依據理想的尺度擇偶，肯定找得到嗎﹖這樣求偶，和求與前度復合有何分別？是要把過去的美好回憶，都投射到未來的伴侶身上？設計精密的愛情，會否苦了雙方？

丙君不諱言：「也許與甲君相愛的日子是痛苦的，所以她倆都選擇分手。」我卻說：「也許甲君是最痛苦的。女方不斷付出，嘗試令他感到無憂，忘記過去，很辛苦﹔當甲君發現她倆只能符合擇偶的要求，但無戀愛的火花，那種失落的感覺，更心酸。」

「可是，要她們活在甲君前度女友的影子下，很不公平。」一直默不作聲的丁君說。「可能她們都是依據以往的經驗才選中了甲君啊﹗這樣雙方就打平了。」我說。「對啊，誰都想下一位伴侶，既有前度的優點，又沒有前度的缺點，只是尋覓、嘗試的過程中，形成了惡性循環。」乙君插嘴道。「沒有過去豈有將來，反正雙方都是各自前度的影子，打平了﹗」丙君補充。

此時，遲到的甲君終於出現。我們立即叫了一打啤酒，預備讓他酒後吐真言。